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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19:30-21:00 俞庆东
详情11月1日 19:30-20:30 程 牧
详情周天池
我走进的是一位8岁男童的疾苦世界。他叫飞龙,来自山西灵丘,刚上小学二年级,却因病辍学。陪他来的是比他高不了多少的17岁的哥哥,目前在京打工。两年来,每逢春季,小飞龙就会出现间断性无诱因腹痛、腹泻,他总是自己躺在床上挨着。“两年肚子痛都没看病吗?”“嗯,躺躺就好了。”两年前,他们还有母亲。可病歪歪的母亲既顾不上远在他乡打工的大儿子,也顾不上身边捂着肚子一声不吭的小儿子,直至一年前因脑瘤撒手人寰。他们的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对儿子也是不闻不问。
一个月前,小飞龙终于告诉姥姥自己受不了了。姥姥唤回飞龙的哥哥,让兄弟俩去医院看看。B超提示飞龙腹腔有积液,但不能确诊,于是连夜转诊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门诊行血常规检查提示白细胞异常增高,嗜酸性粒细胞比例异常,考虑为嗜酸性细胞增多症,但还需与嗜酸性粒细性肠炎、嗜酸性粒细胞性白血病、肠结核相鉴别。
小飞龙蜷缩在病床上等待着命运的判决。他一入院,敏感的父亲就逃离了。他已被生活摧残成这样,连自己的儿子也无力顾及。也许他知道,就算守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儿子的命运。躺在病床上的先是他的妻子,然后是治愈无望的儿子。
于是,一切都要由17岁的哥哥承担。面对陌生的城市、不断增加的费用、需要照料的弟弟,哥哥没有退缩。他站在病床边,装作很凶地对弟弟说:“医生问你什么,你要说话,别老看我。”然后,他冲我羞涩地笑笑。我只是个来见习的医学生,但他对我的态度却很虔诚,仿佛我是个医术老到的名医。他天真地以为每个穿着白大褂的都能治好他弟弟的病。我难以想象,当住院医师终于告诉他弟弟的病治疗前景很差,只能在发病时靠激素缓解症状时,他朴实的脸上是否还会挂着羞涩的笑容。
次日,为记录病志,我去给小飞龙量腹围,却发现哥哥已为弟弟办理了出院手续悄悄离开了。在他看来,查不出病因,也治愈不了,不如离开。留在我眼前的是空荡荡的病床,我的心充满惆怅。那被妻子的死讯磨去生活勇气的父亲,那笃信医学无所不能的哥哥,还有那在腹痛面前一声不吭的小男孩,似乎并没有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从病房回来,我不想说话。医学有时很无力,救不了躯体,也救不了灵魂。我打开电脑,想缓解一下心情,心却被本院邢志敏大夫在诊室遇刺的新闻裹挟。也许,我和小飞龙一家人,还有那位逃逸的行凶者,都需要一种东西,用来坦然面对生命的折损,用来继续相信现代医学,好让我们不在医学这白色巨塔里迷失,并继续努力生活和善待陌生人。
有人说是勇气,还有人说是希望。可是,一个人生病了,你怎么能强求他瞬间就有勇气面对?一个人被疾病剥夺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你又怎么能强求他永远也不丧失信心?在整理小飞龙的首次病程记录时,我忽然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是承受痛苦的能力吧。如同瘦小的飞龙忍受着腹痛,不能缓解,无法治愈,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11月1日 19:30-21:00 俞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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