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虫夏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关于它的发现和认识,还有一段饶有趣味、颇为曲折的历史。
冬虫夏草出产在我国西南高寒地区,藏胞称之为“牙什托根布”,其名始见于吴仪洛《本草从新》(1757年)和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1765年),在明、清两代笔记体小说中,更是充满了传奇性的描述:“冬虫夏草,一物也。冬则为虫,夏则为草,虫形似蚕,色微黄,草形似韭,叶较细。入夏,虫以头入地,尾自成草,杂错于蔓草间,不知其为虫也;交冬,草渐萎黄,乃出地蠕蠕而动,其尾犹簌簌然带草而行。盖随气化转移,理有然者。”这一方面反映了随着西南边陲的开发,使深居内地的人,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眼界为之一开,扩大了视野;另一方面,由于交通闭塞,关山险阻,人们难以亲身目睹边陲风物,故而对那里出产的奇花异卉,在谈论中总不免流露出几分诧异的心情。冬虫夏草的那种幻人耳目、秘不可测的生活习性,无疑更加引起了人们谈论的兴趣。
《红楼梦》里有段故事,说的是住在大观园的姑娘们,有一天聚会在一起猜灯谜,慧黠过人、博学多才的林黛玉出了个灯谜,谜面是“花”字,复射的“萤”,将“花”字拆开,不是“艸”(古草字)所“化”吗?姑娘们都称赞这个灯谜是传神之作。腐草化萤的说法,在儒家典籍中早有记载,小姑娘们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当然都不会怀疑这种传说的真实性,尽管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这种神奇的变化。至于这种生物为什么能虫草互变,赵学敏按照古代阴阳化生的理论,有过一番议论,但这种唯心的观点,当然是不可能正确解释冬虫夏草生成真相的。
1723年,法国人巴拉南在中国采集生物标本,发现了冬虫夏草,把它带回巴黎,以后又由英国人利维当作世外珍奇带往伦敦。直到1842年,经过真菌学家伯克利的研究,才发现所谓“冬虫夏草”,乃是一种叫虫草菌的子囊菌寄生于蝙蝠蛾的幼虫上所形成的,才初步弄清虫草菌的庐山面目。
在青藏高原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线地带,阳春三月,蝙蝠蛾便在草丛间翩翩起舞,寻求配偶,并把卵产在土块中。高寒地区的隆冬,酷冷异常,孵化出来的蝙蝠蛾幼虫便蛰伏在潮湿而温暖的土内越冬。好在满山遍野都生长着头花蓼、珠芽蓼、小叶杜鹃和蒿草之类植物,它们的嫩根多汁而富于营养,为幼虫的越冬准备了充足的粮食。然而,这里并非蝙蝠蛾幼虫的“伊甸园”,随时都会遭到它的宿敌——虫草菌的袭击。说来颇也奇怪,尽管在土壤里有各种各样的幼虫,虫草菌可以让它们在那里安享童年之乐,对于蝙蝠蛾的幼虫则不然,一旦在土壤中相遇,便粘附到它们的表皮之上,并钻进体腔内,以幼虫的内脏为养料,滋生出无数新菌丝。有的新菌丝萌生在体表之外,看上去就像虫身披着白毛。
当幼虫死亡后,体腔内的五脏六腑都被菌丝消耗殆尽,只留下一具被菌丝所充满的皮壳,虫草菌断绝了食源,便安然进入休眠期。待到来年春晖转发,幼虫尸体的头部长出一根像圆棒的东西,就是古人所说的“草”,并认为是“虫腹精液”所化,也不无道理。不过与其称之为“草”,倒不如说它是从菌丝上结出的“果实”更为恰当,真菌学家便称之为“子囊果”。这种“果实”上就长着数以亿万计的种子——“子囊孢子”。因为“草”的形状颇类中国古代兵器中的狼牙棒,真菌学家就命名为Gordyceps sinensis,前一个词来源于希腊文,意为“棒头”。第二个词意为“中国产的”,所以它的学名直译就是“中国棒头菌”,不过人们习惯上还是把它称为冬虫夏草或虫草。
很早以前,虫草菌即已成为颇负盛名的滋补药品,并具有奇特疗效。《文房肆考》中记述了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迩年苏州皆有之,其气阳性温,孔裕堂述其弟怯汗大世,虽盛暑处密帐中,犹畏风甚。病三年,医药不效,症在不起。适有戚自川归,遗以夏草冬虫三斤,逐日和荤蔬作,炖食,渐至愈。”一时桐乡茶肆酒楼,传为奇谈,许多人争相求购。关于冬虫夏草的药用价值,古代医籍及笔记中皆有论述,《本草纲目拾遗》谓“羌俗采为上药,功与人参同”。《本草从新》谓“甘平、保肺、益肾、止血、化痰、已劳嗽”。《桔园小识》说:“以酒浸数枚啖之,治腰膝间痛楚,有益肾之功……或云,与雄鸭同煮食,宜老人”。关于虫草鸭制法,见《本草纲目拾遗》:“用夏草冬虫三五枚,老雄鸭一只,去肚杂,将鸭头劈开,纳药于中,仍以线扎好,酱油酒如常,蒸烂食之。其药气能从头中直贯鸭全身,无不透浃。凡病后虚损之人,每服一鸭,可抵人参一两”。今川菜中“虫草鸭子”仍用其法。冬虫夏草补虚损,益精气,止咳化痰。治痰饮喘嗽、虚喘、痨嗽、咯血、盗汗、自汗、阴痿遗精、腰膝酸痛、病后久虚不复、老人畏寒、涕多泪出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