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雷,名寿颐,江苏嘉定(今属上海市)人,生卒于1872年~1934年间,清末至民国时期医家。禀赋聪明,自幼好学,曾精研文学,博学多闻。后因母病开始学医,先后随当地老中医俞德琈、侯春林及吴门黄醴泉诸先生学习内科,后又随朱阆仙学习外科。数年后,学业大进,不少亲友邻居请其诊病,均能应手取效。鉴于当时西方医学的传入,中医日受排挤。因此,自出家资,筹设中医学校于黄墙村家塾,拟定教学计划,编纂讲义,后又应浙江兰溪中医专门学校的聘请,担任教务主任,编写教材,并亲自执教,先后长达十五年。受业学生达六百多人,为中医人才培养作出了贡献。先生多年执教,勤编教材,著有《难经汇注笺正》、《脏腑药式补正》、《中风斟诠》、《疡科概要》、《沈氏女科辑要笺正》、《医事蒙求》、《脉学正义》、《本草正义》、《小儿药证直诀笺正》、《医论稿》等。
张山雷虽强调“融洽西中”,但限于当时历史条件,张氏仍十分注重中医学术理论与临床的重要性。认为《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是中医学的基础,应当认真掌握。至于临床,虽有内、外、妇、儿科之不同,亦各自有其理论,而要提高临床治疗的水平,还应十分重视医案的学习。俗话说:“熟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只有多临床,不断积累临床经验,从中体会中医理论的应用,才能更好地掌握临床各科治病的实际能力。而医案中所载,都是前人治疗疾病的实际经验,反复揣摸,深入领悟,则有如病人在侧,可以从书本中继承与了解前人的经验,加深对理论的认识。张氏的这一观点,是有重要意义的。此外,张氏在学术上的贡献,突出表现在对中风病证的认识和治疗上。
实际上,早在《素问》之中已经有了后世所说的中风病的内容,只不过不称之为中风而巳。《素问》中的“厥”病,张氏认为即后世所说的中风病。这种病非由外感风邪所致,而是由于肝火内盛,化生内风,激其血气,并走于上,直冲犯脑,震扰神经,而为昏不知人,目眼歪斜,肢体不遂,语言不清等症。张氏明确指出,今之中风病“皆是肝胆火升,浮阳陡动,扰乱脑神经,或为暴仆,或为偏枯,或为眩晕昏厥,或为耳鸣耳聋,或更(目闰)动瘈疭,强直暴死,诸般病状,俱巳历历如绘,此皆近世之所谓中风病也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张氏言中医中风病证,借助于西医脑神经之说。在病机探讨上,欲在使中西医理论结合,而在治疗上则无甚指导意义。盖中医辨证,主要在于五脏六腑,虽言脑神经受影响,但其治疗原则,或养阴,或化痰,或熄风,或开窍,或通络,又均于脑无关。所以这种中西医理论的结合,于中医学术的发展,意义不大。
张山雷认为杂病之中风是以内风为主要病机,因此治疗时强调应以“潜镇摄纳”为总原则。在此基础上,按其病情,分为闭证、脱证两大类,并根据具体表现,总结出治疗八法。如开窍法,用于气窒声不出,牙关紧闭者,可用直达散(细辛、牙皂为末,吹鼻中)以搐鼻取嚏,同时针刺水沟、合谷等穴。固脱法,用于中风病证中由于正气之散亡,无根之火暴动而见的脱症。潜镇法,用于中风发作之前可以防患于未然,在已发作之后可以抑制病情的变化。开泄法,用于肝阳上扰,气火上升,同时挟痰浊上壅,阻塞气道,可用稀涎散、礞石滚痰丸(大黄、黄芩、礞石、沉香)、青州白丸子(白附子生用、半夏生用、南星生用、川乌生用)之类。若体质虚弱者,则宜用平和之剂以化痰泄痰,如二陈汤、杏仁、枳实、贝母、竹茹之类。另外,如胆南星、天竺黄、竹沥、荆沥之类,性最和平,可以重用。
此外,如顺降法,用于中风痰火上逆,气逆火升,气必然因之而逆,因此在临床上,可兼见喘促之证。此时治疗,宜定其横逆,调其升降,顺达气机,可用匀气散(白术、乌药、人参、天麻、沉香、青皮、白芷、木瓜、紫苏、甘草、姜),乌药顺气散(麻黄、橘皮、乌药、僵蚕、川芎、枳壳、炙甘草、白芷、桔梗、炮姜、生姜、大枣)。育阴养血法,用于怔忡惊悸、健忘恍惚,肝血不足,不能养心,心血亏虚之证,可用滋水清肝饮(山茱萸、熟地、山药、茯苓、泽泻、丹皮、当归身、白芍、柴胡、山栀、大枣)、一贯煎(沙参、麦冬、生地、归身、枸杞子、川楝子)等。滋填肾阴法,用于肾水不足,不能制火,肝阳暴动而化风,可用六味丸之类。通经宣络法,用于半身不遂,手足不用以及疼痛瘫痪等证,可用独活寄生汤、桑枝煎、虎骨四斤丸(木瓜、天麻、牛膝、苁蓉)等。
张山雷的学术观点,虽然主张中西融合,但其于中医学的主要贡献,在于其对中风病的病因、病机、分类以及治疗的认识和总结。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个人经验,为后人在中风病的辨证分型和治法方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故而成为民国时期的一大名医为后人所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