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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情关键词:张灿玾 名老中医 传略
摘要:张灿玾教授出身中医世家,涉医60余年,其医道深厚,辨证独到,临床医疗疗效显著。张老精通中医又通晓文史哲理,对中医文献的整理研究,成就昭彰。张老论证问题寻根溯源,分析而后言之,无证不言,孤证不立,对中医的“五行”之说分析论证后认为其基本符合人体生理病理变化实际情况,是具有唯物性和科学性的。张老的勤奋、严谨、饱学值得后学学习。
去年菊盛之时,笔者借参加全国优秀中医临床研修项目第7次集中培训赴济南学习之机,拜见了山东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张灿玾先生,与张老接触,让我感叹张老进取不怠的精神,严谨扎实的学风,敬忠中医事业的赤诚,宽厚仁德的胸怀,多才多艺的博识,年轻乐观的心态。他如同一把火,会点燃你对生活的激情,对中医事业的热爱,对祖国广博文化的求索,会指明你事业追求之路。他以自己的生活观、价值观、人生观展现了真正的学者风范与大师的品质。
医道深厚博及旁学
张老出生中医世家,三代相传,他涉医60余年,医务、教学、研究医理,淀积了他深厚的医道功底,学验俱丰,饮誉四海。他十几岁随父行医,20岁开始独立临诊。调入山东中医学院后,他担任多门课程的教学,从基础到临床,无所不及,授课对象从本科、硕士到博士。他对中医文献的整理研究,更是成就昭彰。主编《黄帝内经素问校释》、《针灸甲乙经校释》、《针灸甲乙经校注》、《黄帝内经素问语释》、《黄帝内经文献研究》等,主校《六因条辨》、《素问吴注》、《松峰说疫》、《经穴解》、《小儿药证直诀》、《石室秘录》等多部古典医籍。积极组织和参与在全国范围内的中医古籍整理研究与管理工作,为祖国医学的流世传承及指导临床作出了不凡的贡献。
张老除精通中医外,又通晓文史哲理,研究中国哲学史、自然辩证法,学习马克思、恩格斯理论,以唯物主义观来研究和论证祖国医学体系的科学性,并指导临床实践。他擅治重病坏证,多以常药而取奇效,他常说,良医治病如良将布兵,善于根据疾病和病体来正确制定治疗大法。随师学习,重要的是学老师用药组方的思路,辨证立法的原则,而非几味药而已。
走进张老家,没有富丽豪华的装潢,却有浓浓的书香和艺术的清雅。一居书斋,四壁环书,古琴一隅,奇石墨卷布于四周,名副其实的“琴石书屋”。
张老的业余生活也很充实,抚琴弹唱、抒怀吟诗、填词作曲无所不好;他挥毫泼墨,行书作画,并成一家;鉴石篆刻,游刃有余,爱好之多,兴趣之广,学问之博,真见之灼,为业内称道。
思维敏捷独有真见
张老博学广识,思考分析问题,思维敏捷而联想丰富,逻辑推断,说理有据,引经据典,令人折服。曾几何时有人认为中医的“五行”学说,是唯心之说,是机械推理之说,甚至中医业内人士也有认为“五行”是阻中医现代化之大碍。张老考《尚书》、《国语》、《左传》,下参《管子》、《吕氏春秋》、《淮南子》。阐述了“五行”在秦以前是对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要素而言,至秦汉以往,“五行”之说则多与天地自然的五时、五方及人体的五脏、五体相配应,反映了客观世界在特定条件下的演变规律和机体与自然相应的生化状态,是具有唯物观和辩证法思想的学说。张老认为“五行”学说概念化,内容包括了五时、五方及天文、地理、历法、物质、生物及其与人体的关系等,基本反映了客观事物的演变情况,在理论上提出的相胜、相生及周期性演变,也基本符合客观事物的基本规律,其与人体相关的某些内容,在“人与天地相参,与四时相应”的思想指导下,也基本符合人体生理病理变化实际情况(引张灿玾主编《黄帝内经文献研究》)。由此论证了“五行”之说的唯物性、科学性。再如张老对病之标本的概念,在详解《内经》各篇后,总结出“标本”概念的实质是代表了事物对立双方中主次之分,而且标本是变化着的,标本是相移的,在特定条件下,“标本”可分别指代“医患”双方,医生的诊治与患者的病情应合了,则为“标本已得”,否则为“标本不得”;又可指为病变的本末,发病的先后、病势的强弱、病之内伤与外感、十二经脉走向之远近端、六气为标,而其变化过程可为本,等等,均言而有据地给予了论证。
张灿玾教授致力于中医文献研究,尤其强调版本学的重要性,研究古籍文献要尽可能地择取原著或与原著年代相近、保持原著原貌的版本,这样可以保证学术渊源不失真,文献是文化传承的载体,是了解历史的窗口,若忽视了版本的传承作用,那将会在文化发展的历史上留下断层和空白。
张老遇到问题从不人云亦云,总是应用他多元的学识和丰富的旁证资料来寻根溯源,分析论证而后言之,无证不信,孤证不立,他的治学严谨也由此可见。
秉承家学辨证独到
张灿玾教授出身于中医世家,其祖父和父亲均是远近闻名的一方名医。因自幼受到家学熏陶,培养了他对中医的浓厚兴趣,初涉医书就背诵《四百味药性歌》、《濒湖脉学》、《医学三字经》、《医宗金鉴》之“心法要诀”等。稍长,开始自学《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医宗必读》、《寿世保元》、《临证指南医案》等医学著作,为其以后的临床医疗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在祖父和父亲的带教和严格要求下,加之其自己勤奋聪慧,20岁起就能独立应诊,在后来的岁月里,张老积累了大量的临床病案,这也是他晚年将欲系统整理的一项工作。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
张老临诊,不分内、外、妇、儿。他认为,中医治病重在辨证论治,无论内、外、妇、儿,医理贯通,治病施药,贵在立法,而法的确立来自辨证,理法方药得宜,则可药到病除。
张老在60年代初,曾治1例风湿周身关节疼痛,伴高热不退,辨证为湿困热郁内炽,而施用桂枝芍药知母汤。数剂后,病人热退痛缓,可下床活动。当问起张老,为何高热还可用桂枝芍药知母汤原方,方中附子不去掉,张老解释,此证属湿盛内困而热伏内盛,但舌苔很厚腻,说明湿邪很重,湿为阴邪,无阳不化,而湿邪不化,郁热不能透散,则高热不会退去,故用附子来助阳化湿,但要从小剂量开始试用,渐至加量,后附子用到八九钱,患者苔化热退,周身疼痛缓解。同时方中知母、白芍的量也随之增加,以防附子燥热劫阴。通过此病例,可以看出张老临诊辨证独到和果敢自信的大将风范。若没有多年的经验积累,没有深厚的理论功底指导实践,难有如此胆略的。
不为名利甘为人梯
张老是位老党员,当年他不到20岁就在家乡参加了青救会、共青团,配合人民政府作了大量的政治工作,并利用自己的特长,积极组织抗战文艺宣传。他对党和祖国有着深厚的感情,对祖国文化有着民族自豪感和对中医的继承发展有着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从而在工作中不断的地完善自己,与时俱进。
张老1960年入党,1981年走上院领导岗位,但他从不利用职权谋求私利。他家学渊源,医术高超,但他从不拿自己的技术去敛财;他学有所成,主持过多个国家和省级重大课题,主编多部中医著作,担任多家杂志特约主编,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但他从不拿这些功名去换取特权。1964年接受国家“十年规划”中关于7本古医书之一《针灸甲乙经》的校释工作;1978年与河北医学院合作承担《黄帝内经素问校释》等等,均不计报酬,不图功名,为全国古医籍文献的整理研究奠定了基础,推动了中医文献研究事业的发展。勤于耕耘,乐于奉献,如今年近八旬的张灿玾教授,仍然在为培养后学而呕心沥血。那天笔者去张老家,正值他在给几位硕士、博士讲解《灵枢》的有关篇章,不但将其中重点、难点逐一讲解,甚至连古今、通假、残漏等字都一一点明,炬烛燃已,诲人不倦。他“淡泊名利厚岐黄,提掖后学为人梯”的品质令人钦敬。
张老生活简朴,粗茶淡饭,不求物质享受,但求精神世界的充实,为求中医之真谛,甘守清贫,愿为基石,遨游医经典籍,辨彰学术,考竟源流,独守寂寞,在书海中寻求中医发展之路,在实践中论证中医发展之道,在中医文献研究中成就卓越,为后人搭起攀山之云梯。
赤诚敬业执着追求
自1959年调入山东中医学院任教,为提高教学质量,张老不断汲取新知识,学习中国古代哲学、马列主义理论、逻辑学、教育学等。张老说:“中医学术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因此要想学好和掌握这门学术,必须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医学相关的方方面面有较多的了解和掌握,尤其是我后半生所从事的文献研究更是如此。文献是文化传承的载体,也是实践文化的依据,所以,中医要传承发展的历史使命,决定了我必须在广泛的知识领域中不拓展自己的知识。”张老伏案读书,孜孜不倦,数十年来积累摘录读书卡片有数万张之多,如今已是高龄的他还为自己规划了几项未竟之业,以余力而为之,如整理其父亲遗留的医案和他自己的临证医案,以期在临床实践方面为后人留下可借鉴的经验。
张老身居斗室,心系大业,中医事业处于低谷时他堪虑,中医应时而起被重视时他激动。忧而赋诗,喜而谱曲,一展他那热爱中医、敬业执着的赤诚之心。他老人家动情地说,当今有那么多的流行歌就没有一首歌唱我们中医事业,讴歌我们医圣的。为此他自己作曲填词,写下了“杏林颂歌”、“医圣赞”,当春回杏林之时,他又写下了“杏林春”之歌,可见他对中医事业的火热之心。
济南之行拜于张灿玾教授之门下,随学数日,时间虽短,但张老的勤奋、严谨、饱学令我钦佩,承学之重在于师其法,短时授学,内容毕竟有限,但这种精神、这种境界却会使我受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