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普定坪上镇坪上村,黔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村里几百户人口,青壮年多已外出,老弱占村常住人口的大部。20年来,村医王家贵坚守乡里。村民甭管大病小灾,第一个就想到就是这位土里土气的乡村医生。他说:“乡亲们有事能想到我,就是对我这辈子做医生最大的认可”。
父亲患病无钱医,少年暗生学医梦
行医20年,王家贵救治过的村民不计其数。方圆百里,提起王家贵,无人不知。“能吃药的绝不让患者打针,能保守治疗的绝不让患者手术,能吃一副药治好的绝不让患者吃第二副”是王家贵的行医之道。正是凭着善于钻研的精神和精到医术,他赢得了十里八村乡亲们的尊敬。
谁能想到,这位拥有精湛医术的良医,30多年前,还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山区穷小子。
10岁那年,王家贵的父亲心脏病突发,家人连夜把病人送至医院,然而,面对并不高昂的治疗费,王家贵的几个叔伯却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家人只好又把人抬回了家。正当家人为下一步的治疗发愁时,邻居向他们推荐了附近的一名中医,说这位医生能治疗此病,而且不用手术,费用相对较低。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家人抬着王家贵的父亲走进了那名中医的诊室,令人惊奇的是,几副中药过后,王父竟奇迹般的康复。
这个经历一下触动了少年王家贵。农村缺医少药,而一把山上的草药,就能祛除患者身上的痛苦,我为何不能干中医这一行呢?年少的王家贵,从那时起,要当一名医生的梦,便牢牢的在心里扎了根。
浸淫杏林数十载,踏破铁鞋访老师
萌生学医的念头后,王家贵一头扎进杏林。从此,祖国各地,深山古道,多了一位踟蹰独行的探访名医的少年。
从上世纪80年代初,王家贵先后到黑龙江、河南、山西、安徽等省,遍访名医。期间,拜20多位民间医生为师。曾经一次,他了解到中原有一位治疗冠心病的老中医,此师身怀绝技,医术轻易不传人。为了学得这位老师的一味偏方,他守在老师家一个多月,为老师端茶倒水,打杂跑腿,硬是靠着一颗“学不到立身技,誓不把家还”的精神,打动了老中医。此后,老中医不但把治疗冠心病的偏方独传与他,还把多年积累的其他经验倾囊相授。
古老中医博大精深的医学理论,为王家贵日后的行医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多位老师的身上,王家贵学习到了脉理诊断、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脑血栓、肺结核、胃溃疡、等病症的治疗方法。
1994年,王家贵通过考试,成了坪上村里的一名村医,正式走上了行医之路。
2002年,王家贵还获得到县卫校系统学习医疗卫生业务知识的机会。通过县卫校西医理论的学习,王家贵明白了西医与中医治病方法的区别。当时,在他书房里,书架上除了医学书籍,再无其他。对医学深深的热爱,让他达到了如痴如醉地步。在学习的间隙,王家贵为了验证学习到的医学知识,经常背起大包小包,里面装满药囊,赶场走寨,运用课堂上学到的技能,小试身手,为老乡们开方抓药。
艺痴者,技必良。短短时间,王家贵便学有所成,以优异的成绩从卫校毕业,而他的行医方式,也从原来单一的中医转变为中西医结合。由于方剂屡收奇效,四方而来的求医者络绎不绝,王家贵俨然成为一方名医。
亲入深山采百草,悬壶济困广善施
为了保证药材的药效纯正,王家贵常常亲入深山老林。“黔山无闲草,夜郎多灵药”,贵州多山,山上野草随手可入药。“市场上的药材产地参差不齐,药效也各有不同,这样运用经方抓药效果就会打折扣”,王家贵介绍说,亲自入山采药,一方面可以保证草药的药效,另一方面,也降低了从市场购药的成本,减轻了乡亲们的经济负担。
独自进山,说起容易,但经历方知其难。采药途中,有时遇上雨夜,泥石流和山里野兽,让他不寒而栗。有时,一个山洞,就是他夜宿的场所。好几次,为了采摘悬崖上的一株草药,王家贵险些跌落深谷。20多年来,普定以及附近县区的大小山头,哪里有沟渠暗河,哪里有独特的草药,他如数家珍。人迹罕至处,唯独留下王家贵的足印。据不完全统计,这些年来,光是登山踏坏的鞋子,就有200来双。
坪上村有6户特困户,80岁的冯克俭、双目失明的黄小妹,还有雷启才夫妇,张家权一家都是王家贵诊所的常客,也是他的“特殊嘉宾”。所谓特殊,就是这些特困户来此看病,基本享受最低药价待遇。“虽然每次尽量少收药费,但对于这些家庭来说,也是他们一笔不小的开支了,药价再贵我也不能高收”,王家贵介绍,基本上,特殊嘉宾来看病,都是按照几元几元的超低价收费。“一分不收怕他们有歉疚感”。对于实在困难的,王家贵总是慷慨的一笑:没钱就不要拿了,全免。如今,在王家贵的诊所的墙上,挂着一长串特困户享受免费的名单,他幽默的称这些乡亲为“享受王家贵特殊津贴”。
20多年行医生涯中,王家贵到底“津贴”了多少乡亲,他自己也说不清了。不过,他抽屉躺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零零散散地记着一些处方笺,有的旁边备注着患者所欠的药费。王家贵说,有的是当时病人无钱坚持让记录的,不过后来大多都忘记了。“人家都忘了,我也就不再收了,都是三邻五村的,谁还没有个难处?”望着几乎不曾翻开的这份账本,王家贵想的很开,“当初走这条路,也不是冲挣钱才学的,只要自己这点医术,能为乡亲们解除点病痛,减轻点大家的负担,这么多年的坚持,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