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父亲就要参加执业助理医师的考试了,此刻,我想在这里为他遥寄祝福:祝他能顺利过关,成为真正被认可的一名医生。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一群红红火火的知识青年投身于一项轰轰烈烈的伟大使命中,国家缺医少药,于是这群年青人为了一个“红色”的名称——“赤脚医生”奉献了自己的青春。我的父亲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他17岁高中毕业后,一刻都没有耽搁地加入了“赤脚医生”的行列,学习、进修、跟老医生求教,一点点赢得了群众的肯定,记得我小的时候,从村里到镇上,从小到三岁的孩子大到80岁的老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我,因为我长着一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改革开放以后,我的家乡划为了第一批被开发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农民变成了城里人,田地盖成了标准厂房,而父亲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从“赤脚医生”到“乡村医生”到“乡镇全科医生”再到“乡村医生”,不停地变更着,最后去申请设置医保定点的过程中却被套上“非法个体医生”的头衔。虽然与父亲同辈的这些医生受镇卫生院(现在称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管理,按期被组织“开会教育”,但他们的社会身份和编制问题一直都无人问津,经费开支也都是“自负盈亏”。可基层最辛苦最贴近老百姓的工作却都是他们去做,小到免疫的一颗颗小糖丸、挨家挨户地出诊、甚至给重病卧床的老人清洗粪便,大到帮助急诊病人转院,协助急救人员抢救等等,甚至连非典时期都被派到最前线,工作后被隔离……可他却依然为自己的理想奋斗着:一家一户地出诊,一家一户地宣传保健知识,给多少孩子讲故事,为多少老人送过终,整整四十年。对于一切的一切,当父亲侃侃而谈时,眼里都会流露出无法掩饰地骄傲和热爱,可也因为这份发自内心的热爱总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伤害。
也许在父亲心中永远都有一个痛,他总在被打击后迷茫地问自己:“为什么我做了一辈子的医生,到最后却并不被承认?”妈妈总会这样安慰他:“因为你没有学历,因为你没有职称,因为你是赤脚医生……”为了这,被视为全家顶梁柱的父亲不知流掉过多少眼泪,他的理想只有两个字:医生。
三年前,五十四岁的父亲毅然鼓起所有的勇气参加了省组织的“乡医补偿教育”,对一个已经头发花白,眼睛老花的人来说,三年的风雨求学路是何等地艰辛,经常在半夜起身时看到父母房间的灯亮着,多少次睡觉前看到父亲依然在苦读,而面对电算化教育,不懂电脑的他竟然学会了运用电脑。作为儿女,心中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既为父亲有这样的勇气和赤子之心感到骄傲与感动,但心中的不舍和痛心又会让自己暗自流泪。终于完成了三年的中专学历补偿教育,父亲拥有了真正的医学专业文凭,虽然这个文凭对于他拥有博士学历的女儿女婿来说那么的微弱,可这文凭中所承载的、所述说的却是那么的沉甸甸。
拥有了专业学历之后,父亲毅然地报考了今年的执业助理医师的考试,五十七岁的考生跟园子里的年轻人相比年龄确实大了很多(他还有几个一起学习的“兄弟”,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65岁),但他这种对医疗事业的热忱和对理想的执着却是一样的年轻。前些日子,父亲一直在非常用功地看书、学习、迎考,明天就是考试的时间,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想跟他说:“爸爸,你已经很棒了!”
上一条·均衡医疗资源要打"持久战"
下一条·患者看急诊将依病情"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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