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急诊也分内外科。急诊外科的病人很杂，咬伤的、车祸的、外伤的、腹痛的、中毒的、打架的、醉酒的，什么人都有。

    7月5日，护士们正常6点接班，冲洗犬咬伤伤口、注射狂犬疫苗、扎点滴、静脉小壶给药、讲解注意事项……忙得不可开交。

    ■老人疑为肝硬化所致的上消化道出血

    23点45分，急诊外科诊区刚刚安静下来。一位痛苦呻吟、面色苍黄、卷曲着上身的60多岁老者在一对儿女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进急诊，男护士陈子涛看到，快速迎上前，把老人扶到诊床上。

    有多年急诊经验的曹宝平医生马上过来问诊、查体，从上至下查看眼结膜、口腔黏膜，牙床颜色，触摸腹部，听诊前胸后背，叩击肾区……经询问，原来患者已有肝硬化3年病史，胃溃疡病1年，今天中午老朋友见面饮酒3两，随即出现上腹不适，休息后也不见缓解，浑身无力，没有呕血，是否便血没有注意。

    “肝硬化所致的上消化道出血，”曹医生默默给出了初步诊断，“子涛，抽血，查血尿便常规、血型、出凝血时间、便潜血，同时开放静脉。”听到曹医生的指令，子涛马上回治疗室准备用物，此时曹医生的医嘱单已开出，子涛熟练地进行着“三查七对”，“大爷，我先把点滴给您扎上，顺便抽几管血，您不要紧张。”子涛俯身在大爷耳边说着，并熟练地拿起老人的手，找容易固定的血管，患者的女儿用迟疑的眼光看着子涛，想要说什么又忍了回去。子涛很熟练地在患者左手扎上套管针、固定、抽血、连接输液管、调节速度，一气呵成。这时，患者的女儿终于问出话来：“你是护士？”子涛憨憨一笑，点头回答。

    ■男护士做护理不亚于女孩儿

    22岁的陈子涛是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急诊科82名护士里3名男护士中最年轻的一位，是医院“订单式培养”的新模式把他从湖北襄樊职业学校英语护理专科选拔来的。憨憨真诚的笑容、健康的肤色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是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常常被病人误认成医生。

    通过刚才与曹大夫的简短交流，子涛已经知道这位患者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饮食安全和保证休息，以控制病情向更坏的消化道出血发展。子涛让患者儿子先陪在身边，轻轻招手把老人女儿叫到一旁，“老人现在高度怀疑因肝硬化所致的门静脉高压、胃底静脉曲张，为了不发生上消化道出血，从现在开始一定要禁食，不能吃东西了。”为防万一，子涛又把相同的话跟老人的儿子嘱咐了一遍，因为他已经经历了几次患者家属不听劝阻，擅自给患者吃东西，导致大出血的事件发生。

    晚上急诊科的病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忙完一拨病人，又一拨病人来了，忙得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一位头晕的病人轻轻转过头，“小伙子，我头晕得厉害，你肯定很棒，看见你我就放心了！”此时的病人是多么希望得到护士的专业护理及心理安慰，子涛对阿姨说：“我给您输液了，这药治您头晕，输上液就会缓解的。”扎完输液，子涛继续嘱咐：“我就在附近，呼叫器给您放在手边，有事您叫我，先歇会儿吧！”阿姨的双眼满是感激。大概过了半小时，头晕的阿姨精神好多了，子涛来到床边问：“阿姨，头晕好些了吗？”“好多了，小伙子，你干活真麻利，谢谢你的关心，真的好感谢！”

    ■邻床病人的家属说“这小伙子，真棒！”

    早上7点钟，子涛刚帮忙把从B超检查回来的病人扶上诊床，就听到一声惊恐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了？”回头一看，肝硬化老人努力坐起，面色苍白，一脸想要呕吐的表情，“坏了。”子涛冲到老人身旁，床下肯德基的空盒子映入眼帘，老人女儿哭着喃喃自语：“爸爸说饿了，非常想吃，我就……”子涛大喊：“王老师，快过来！”这时，老人一口鲜血喷出，子涛脖子胸口的衣襟马上染红。已经有十几年急诊工作经历的王秋护士是子涛的师傅，听到子涛呼声，马上赶到，果断指令：“快，推进抢救室！”

    连接心电监测、血氧监测、吸氧、在右手再开通一路静脉通路、把头偏向一侧、静脉止血药、配血、补液……15分钟后，老人再次大口大口地呕血，鲜血喷到了参与抢救医务人员的身上、脚上，但大家都浑然不知。突然，失血近500ML的老人出现心跳加快、出冷汗、烦躁、皮肤湿冷、血压下降，几分钟后再一次大量呕血，老人昏厥了过去，子涛快速准备着放置三腔二囊管的物品，无菌液体石蜡、棉签、温开水、注射器、弯盘、胶带、手套、手电筒、开口器……检查有效期，检查气囊无漏气，清洁鼻腔，涂石蜡油润滑管前端，测量长度，左手扶住老人面部，右手轻轻将三腔二囊管从老人右侧鼻孔快速插入，固定、回抽胃内出血、充气，连接负压吸引器，整个操作干净利落。实际上同事们理解，作为一名男护士，子涛经常挺“很委屈”的，刚走上护士岗位时，面对着许多质疑声：“男孩儿干活粗心大意，‘绣针’（静脉输液）这样的细活儿肯定没女孩儿干得好。”子涛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做好老师交代的每一项工作，细心观察，私底下苦练基本功。如今，他是医生的得力帮手。

    已经来院上白班的朱继红、苗榕生医生和孙红、赵礼婷、杨薇护士等扔下早饭，参加到抢救队伍中，输血、快速补液、静脉小壶止血药、监测记录生命体征，救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确定老人出血已经止住，子涛才走出抢救室，抬头看已经是10点钟了。邻床病人的家属跷起大拇指：“这小伙子，真棒！”